(同人)总司与庄太郎 其一 流星
庄太郎指的是那位总司信里提到的关田君，关田庄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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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跟近藤师傅一起来的？”
说话的少年只不过十一二岁，看上去就跟总司差不多大，此刻正用充满敌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总司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点点头：“是的。”
关田家是府中地区的名主，家大业大，远近闻名。面前站着的这位少爷，是关田家的未来的继承人，大家都叫他庄太郎。最近大户人家频频遭窃，名主们都认为有必要学些防身的本领，关田家作为其中一员，时常邀请近藤师傅过来亲自教授剑术，甚至还专门为他搭建了临时的休息处，每次都盛情款待。
“你是来干嘛的？”
庄太郎跨出一步，横拦在总司面前，近藤师傅已经向里屋走去了。
其实之前父亲已经跟他说过，从今天起他也要开始剑术练习，他水平太低，自不必劳烦近藤师傅，随便找个门人来教就可以。只不过当这个门人真正出现在庄太郎眼前时，他几乎要惊掉下巴：这也太年轻了吧？这小鬼，难道不是和自己一样大吗？
庄太郎是家中的少爷，生性里多少有点争强好胜。此刻，他对总司的情绪，多半可以说是嫉妒。
“我、我是来……”
总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理论上讲，他并不是道场的师傅，自己的剑术也远远未达到可以教授他人的水平。若不是近藤师傅一再要他去，以他的性格，断然是怎么也不肯的。
“你就是近藤师傅派来‘指导’我的那位？叫冲田宗次郎的？”庄太郎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怎、怎么能用‘指导’那种词呢！我哪有那种资格啊。”
总司涨红了脸，这副窘态倒是让庄太郎心里舒坦了一点。他从刚刚的反应得出一个不成逻辑的结论：这个害羞的小鬼，一定是个装腔作势的草包。
——庄太郎随即让总司跟他一起去道场，交给他一把竹刀，说要比试一下。
这么做也不是毫无根据。庄太郎至少有点打架的天赋，比如说曾经协助父亲打跑了盗贼，赤手空拳赢了邻居家的狗。这些神秘的武勇传在小小的天地里一传十，十传二十，大家都说关田家后继有人，吹得庄太郎也飘飘然了起来。
他没遇到过真正的强者，甚至连竹刀也没摸过。身为长子，庄太郎被父亲保护得太好，就连好胜心也被允许在合理范围内，毕竟‘身为长子没点脾气怎么保护这个家呢？’。
因此这种教育方式，使得庄太郎的内心一直有个模糊的念头：做人，气势是要排在第一位的。就像是即使没摸过竹刀，跟人对峙的时候，也要大声扯着嗓子喊得洪亮，打不死对方也要吓死对方。
现在他正是用这种方式面对着总司，害得总司实在哭笑不得。
总司练剑以来，从来没见过这么漏洞百出的姿势，随便挑一个地方攻过去都会让对方爬不起来。
不过一会儿，庄太郎便喊够了，朝着总司的方向扑过来，只是那么一瞬间，他就被总司的竹刀劈中了面门，直直地向后仰了过去。
在这个新建的道场里，庄太郎刚刚踏上去，就见证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
庄太郎躺在地板上装了很长时间的死，直到总司急得快要哭了，找到近藤师傅扑通一声跪下说都怪自己下手没轻没重的把庄太郎伤到了，才悠哉悠哉出现在总司背后，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跟近藤拉起了家常。
庄太郎的额头上青了一块儿，很明显，不仔细看也能看出来。
总司很惭愧，近藤师傅当然不会怪他，可正是这种宽大的态度让他感到内疚。他知道自己平日里一拿起剑来就很容易忘我，一旦忘我就会不知道做出什么事来。近藤常说“刚十岁的小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来？长大些就好了。”可近藤的亲友，石田村的土方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总司“脑子里除了练剑没有别的，你看，变成呆子了吧？”
虽然不想同意土方的话，但总司觉得，今天的自己，确实是欠考虑了。
他坐在近藤身边，失落地盯着脚下摇摆的草看。微风轻轻的吹着，近藤和庄太郎说了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见。
一直到天黑，筵席已经开始，总司仍然一脸沉重。
年幼的他并未像日后那般学会完全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的目光落在榻榻米上的某一个点上，视野里再无其他，只有今天在道场里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静静地回放。
他在扪心自问，在看到庄太郎那漏洞百出的动作时，自己是否有过那么一瞬间，因为胜利来得太轻松而感到快意？
自己有没有因为对手是初学者，而手下留情？
在总司看来，他两点都没有做到。庄太郎并无大碍，有问题的是他的态度。他连冷静都做不到，以后的发展更谈不上了。这样不成熟的自己，居然会被近藤师傅委以重任，想到这里，他就羞愧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而庄太郎坐在总司对面，看着总司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也在想白天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说总司是对自己要求过高，那庄太郎的错误大概更明显一点——他其实根本没有晕过去，只是这么简单就输了比试，心里又气又不好意思，没脸面对这个自己的同龄人，所以才要装死的。
总司吓得跑走的那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赶紧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悄悄溜出去。
他和近藤师傅聊天的时候，总司一句话也没说，兴许是在生他的气，怪他骗人。本来以为过一会儿就好了，可一直到晚上总司还是这个表情，庄太郎也觉得害怕了。他一点儿也不讨厌总司，甚至可以说是很喜欢。所以，他不愿意刚和总司见面就像现在这样结下梁子。
庄太郎忍不住找了个理由，骗过家中的大人，留下一脸茫然的父亲和近藤师傅，把总司拉出了筵席外。
两个小小的身影，面对面站在院子里漫天的星光下。
“对不起！”
庄太郎深深的低下头，对总司鞠了一个躬。
“今天！我并没有晕过去。那是骗你的，你太厉害了。”庄太郎的声音诚恳又带着歉意：“你和我认识的那些只会虚张声势、没有半点水平的人很不一样。如果你不原谅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总司愣住了。一切都发展得太快，他不太明白庄太郎到底在说什么。但是他意外的发现，对方并没有讨厌自己，这个发现让他觉得比什么都惊喜。
庄太郎那好胜心的另一侧，是他爽快又不记仇的开朗性格。如果不是这样的性格，想必也不会在日后壮大家业，手下轻松的领导着几十个青年人吧。
总司走上前，把庄太郎扶起来：“错的人其实是我。”
他说，对于像庄太郎这样的初学者，本来可以不用下手那么重的。只是自己总是与年龄和力气胜过自己的人对峙，习惯了用尽全力，一下子便控制不住双手。而且，习惯性的想要赢，也让他忘了今天的对手是个普通的初学者。
“所以，我才应该向你说对不起……”
总司的声音里充满了愧疚。
庄太郎挠挠头说：“你越是这样，我会越觉得无地自容的。”明明一开始挑衅的人是他，可是总司却完全不在意，这么一看，连庄太郎自己都觉得自己气量太小了。
“我、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总司急忙辩解。
“我知道。”庄太郎笑，抬头看天空，又看看总司的脸，认真地说：“以后，你一定要经常教我练剑啊。就算不练剑的时候，也要经常找我玩儿。”
“只要你不嫌弃，我一定。”
“哪里的话。”庄太郎挠挠头：“跟你一比，我才叫什么也不是呢。今天让你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
一颗流星划过天空，仿佛沉默的夜空在对两个人发出讯号。总司记得阿光曾经说过，流星滑过，就是有人成佛了。可是，要怎么做才能成佛呢？阿光也不知道。只不过此时此刻，总司突然想，成佛或许就是像近藤师傅那样，拼尽全力，像是要把自己榨干那样努力活着。然后等到某一天，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从容地面对——
总司把这番话说给了庄太郎听，两个人在黑暗中都沉默了。
总司想了想，只好对庄太郎说：“不要妄自菲薄。其实庄太郎是很有天赋的，以前近藤师傅说过，只要听一个人的喊声，也能得知三分潜力。具体的我也不太明白，但我可以肯定，庄太郎明明没有学过剑，却能毫不畏惧的拿起剑来，拼尽全力与我对峙，这大概就是所谓……所谓优秀的人吧？”说到这里，总司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庄太郎半信半疑，小心翼翼地转过脸：“真的？”
这副样子逗得总司想笑，他发现，庄太郎其实并没有表面上那么难以接触，相反，他还挺随和的：“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会骗人。”
庄太郎呼出一口气，站起来，伸个懒腰。嚷嚷肚子饿了，要拉着总司回到筵席上吃东西。
席间在座的人都不知道总司和庄太郎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两个人之间怎么突然关系变得那么好了。明明之前一直都没有说话，现在倒变得无话不谈，莫名其妙就在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总司在关田家留宿了一晚，回到自家之后，也时常和庄太郎来往。不过，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壬生浪士组上京之前的事情了。
END
这种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萌的CP……
